吳森的《情與中國文化》,可謂狗屁不通之作,其刻意貶抑西方之情,抬舉中國之情,不過小孩家心態,滿足其蹩扭的大中國文化觀,其論可謂極之淺陋,不值一哂。至其所謂中國之愛情觀是重關顧(concern),西方則重好奇(wonder),對婚前性行為的看法,亦以如是觀之,以為足可證中國人之情優於西方文化,此實摭一端而概其全,誠管中窺豹之餖釘小見,但俗儒黨同其論,識者殊不取焉。其引潘岳《悼亡詩》以示國人夫妻情重,雖陰陽契闊仍戀戀不忘,而不知安仁最曉作偽,觀其《閒居賦》澹宕閒遠,泛詠皋壤,以為其必屬隱逸君子,而不知其心存羈務,幾有拜路風塵,以謀一職之羞。故以其詩遽言此君重情,不亦蒙瞎子摸象之譏乎!至於舉元稹、蘇軾諸作以謂中國士大夫咸皆重情,其實此輩士人,幾人真能為亡妻守節,寧鰥而不復娶,其所作悼亡,縱非惺惺作態,亦不過午夜夢回,偶有感觸,發抒孤單之作而已。至於篇中特標國人崇重喪葬,以示國人愛重先人,對死者深情厚意,對死者懷惻隱之心,至抱雖死尤生之態度,直也是痴人說夢之言也,蓋尊重死者,死而懷之,非中國文化獨有,西洋文化對逝去親人亦未嘗不無惦念之情,而其表現至深處,亦非如吳森俗儒之自抖家門,以為中國文化必有其優越以勝於夷者所能知之也。茲摭信報九月二十三日詹德隆先生<中通外直>一文以見作者之陋,識見之寡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