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篇

千禧年的諾貝爾文學獎終於名花有主,得獎的是寓法華人作家高行健。

百年以來,攫取諾貝文學獎是每一位中國作家恨得牙癢癢的事情。魯迅說自已不配拿這個獎,當是客套之詞而已。試問神州十二憶人口,有那麼多優秀的作家,卻連一個諾貝爾文學獎也撈不到,這又是何等丟臉的事?!真的有點兒愧對炎黃。於是外國人不懂中國文學,外國人有意打壓中國等大套言之成理的解釋,正好是中國文藝界為那塊得不到,但朝思夢想的獎牌,向國人作出了一個尚稱圓滿的交代。

世事吊詭的是,今番明明是中國人圓了這個夢,卻又牽起了軒然巨波。怎麼不是我,是他?,正是從古至今,留在中國作家心坎深處的文人相輕習性的具體寫照。至於以正統地位自居的中國大陸,不論官方及文藝界均發出了咆吼,這是個別有用心的陰謀,中國有大批出色的作家,為甚麼眾裡尋他千百度,竟然揀選了他。高行健背棄了祖國,背棄了人民,他的作品既不是為工農兵服務,又充滿了一種頹廢的、自我為中心的思想,算是那門子的出色作家,外國人硬在這癟三頭上加冠,正是要給中國難看!

外國不甚了解中國文學這也是一個事實。高行健的作品若不是得到了漢學家馬悅然為其譽揚,並不惜花費時間心力,將其作品翻譯成瑞典文,令中文的著作,加上了異國的符號,因而得到了中國以外學者的青睞,賦予了一份國際認同的榮譽和地位;恐怕他的《靈山》,也當如屈原的《離騷》、《九章》,與詩人同沉汨羅。只留待日後有心人,在軸黃卷白之中,勾稽沉埋,寫成篇篇的鴻文論著,借前修的遺蔭成為了學壇的祭酒。

 

 

第二篇

雅俗共賞是一個很高的創作要求,文藝如是,音樂、戲劇、電影也如是。

王家衛憑《花樣年華》奪得了康城影展大獎,不啻是香港電影事業的一大盛事,也替香港近年不振且趨息微的電影事業打了口強心針。然而王家衛的電影卻不是票房的賣座保證,相反是票房的毒草。曾經有朋友告訴我,當年影視名人鄧光榮投資拍《亞飛正傳》,就是由王家衛執導筒,結果虧了大本。試想支持香港票房的,都是那大批在即食文化長大下的青年一群,他們喜歡的是《風雲》,愛的是五音不全的青春偶像歌星。電影,他們是會捧場的,但卻是由王晶執導的千王故事,或是描寫旺角廟街諢號「山雞」的「蠱惑仔」發跡史,至於王家衛的電影,他們絕對會大聲說“不”!

若說華人社會膾炙人口的作家,金庸當屬首選的。他的武俠小說,瘋魔萬千讀者,不論鴻儒碩學,巴下里人,均能在其書中獲得啟發,更寖而形成了金學,在學術最高殿堂的大學裡,成為一門學科講授。然而查先生在華人社會裡雖獲萬千寵愛,偏偏與瑞典人諾貝爾創立的獎項緣慳一面,贏得了華人的稱讚,卻終欠邁向世界經典的最後一步。

然而拿到諾貝爾文學獎的也未必就是名家。這個獎永遠是「爆冷」的溫床,不說今屆奪得諾貝爾文學獎的華人作家高行健,根本沒有甚麼能識此君於其微時的讀者,就連過往這個獎項的得主,很多都是在其國家不見經傳的。日本人取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兩位作家─川端康成和大江健三郎,他們的作品似乎就不及松本青章或村上春樹來得暢銷。因此,出名的作家還是計較那從版稅而來的花花綠綠鈔票來得實際。一代文學大師雨果對其書的銷量是非常著緊的!至於那些還未定位,未嘗獲得認同的作家,就要期盼諾貝爾文學獎甄選團那點鐵成金的手,或只有在衰燈絡緯中,低吟“舉世混而我獨清,眾人醉而我獨醒”了。